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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发了来请安的嫔妃，玉莹才喝了药，缓了缓气力，太后身边的婢女云巧就来传话，说太后想见见玉莹。

玲珑一边伺候着更衣，嘴上道：“太后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，怎么今日忽然要见娘娘？”

玉莹垂着眼皮，已是十分的困倦，轻声道：“大封在即，想来是有话要嘱咐本宫。”

太后不过三十出头，从科尔沁嫁进宫里，一直不得顺治皇帝的喜爱，又一度差点被废掉，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。

烦闷极了，太皇太后就教她抄经念佛。从那时起，草原上的小格格日渐养成了沉默恬静的性子，也不愿抛头露面，当了个似有若无的皇后。

“给皇额娘请安。”

寿康宫里弥漫着很浓的檀香气味，又因太后多用檀木制的家具，总有一股肃萧之感。

太后朝着玉莹招了招手，浅浅地蹙了眉头道：“你过来帮我看看，这棋局该怎么破？”

玉莹使劲儿摁了玲珑的胳膊，这才稳稳起身。

“我才学西洋象棋，真是搞不明白。”

太后的眉眼温柔，虽不是国色天香的面容，却也有一股难掩的风韵。

那是长久的寂寞在女人身上留下的，处变不惊的美丽。

玉莹乖巧地在对面，认认真真研究着棋盘。一张脸虽然精细描画，可浮粉之下的苍白依然隐约可见，再好的玫瑰金丝胭脂也吃不住。

“你近来身子可好？”

太后淡淡道：“我宫里的丫头去太医院拿我的安神药，偶尔听说你近来也在服药？”

玉莹垂眸轻巧道：“臣妾不过是贪凉多吃了几碗冰镇甜酪，夜里有些咳嗽。”

“去拿一碗莲子羹来。“太后吩咐了宫人，又转向玉莹道：“来日做了皇后便更忙碌些，还是要顾看好自己的身子。”

“是，多谢皇额娘关心。”玉莹浅笑应着。

“你今年二十五了？”太后的脸上浮起一层神往之色，“当年我初次见你，你还是个奶娃娃。”

玉莹点头道：“臣妾二十五了，与皇上同年，比皇上大两个月。”

太后慵然而笑：“小时候你跟玄烨还有福全，总在一起玩。玄烨叫你姐姐，你叫福全哥哥？”

“是，皇额娘好记性。”玉莹不由笑了，“说来，许多年都没见过裕亲王了。”

太后端起玛瑙茶盏在手里转着，出神道：”我当年劝你嫁给福全，你跟我闹了这些年的别扭。如今，你终于得偿所愿，我心里是替你高兴的。”

玉莹捏着棋子的手一颤，沉睡在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被连根拔起。

这些事若是不提，真的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。

“皇额娘当年一心为我，可惜我不是个有福气的。”

玉莹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，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是没想过，如果嫁给福全，不把钮祜禄一族的担子背在自己身上，这日子会不会好过些。

太后拉过玉莹的手，一下下轻轻拍着，“能如愿嫁给自己所爱之人，又怎么能说是没有福气的呢。人这一辈子，怎么选都是错，不如将错就错。”

“我带你去见个人。”

太后的神色忽然郑重起来，“我的姑姑。”

紫禁城西北角上，临着英华殿有一方没有名号的院子。

玉莹随着太后走至门口，驻守的侍卫行礼开门，似乎见怪不怪。

“这里是……静主子住的地方？”玉莹四下打量，声音微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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